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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多当地时间8日夜晚的首映后,备受期待的冯小刚新作《我不是潘金莲》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在2013年贺岁喜剧《私人订制》遭遇观众及媒体的负面评价后,冯小刚作为演员的作品《老炮儿》一度让大家忘记了他的最初身份。不过,《我不是潘金莲》可以称为作为导演的冯小刚的一次回归,也可以作为一部富有实验性的黑色讽刺喜剧,给予观众足够的惊喜。无论对于导演还是主演来说,本片都可以成为他们的一部真正的作品。

电影在一段无声的片头字幕中开始,之后以圆形画幅开始,画面上用传统中国画中有关潘金莲的图画,搭配冯小刚的旁白,展开叙述。

我不是潘金莲

《我不是潘金莲》改编自刘震云的同名小说。

讲述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李雪莲,为了纠正前夫对于自己的无端指责——“你叫李雪莲,我看你就是潘金莲”,与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各路官僚打了十年交道。在十多年时间里,从镇到县,由市至省,再到首都,广阔天地中,她一路告状,道路曲折,也和形形色色的男性周旋。当李雪莲的告状之旅失去终点的时候,她还是李雪莲吗?

作为一部喜剧电影,本片无疑是成功的。现场观众大多是当地华人,因此对于影片中大量的对白笑点和包括诸如角色名“贾聪明”、“王公道”、“史为民”这样的文字游戏心领神会,笑声不断。而中外观众也有掌握共同语言的时候——电影中有这样一段台词:

如何维持一段婚姻?
一个字,

- 忍!

而且比起媒体场的冷静,首映现场观众们的情绪也更加饱满,在电影故事发生重要转折的时候,甚至有一次放映中途的全场掌声。

电影以特殊画幅形式呈现,是影片的一大噱头。影片中前半段以圆形画幅呈现,在故事发生在北京的情节时,则以方形呈现。在电影的结尾,最后变成宽幅。并且在电影过程中,画幅进行切换的时候,都经过巧妙剪切,观众在不自觉中实际已经过渡到下一个画幅。

在摄影和演员表演上,圆形画幅大大减缓了叙事上的速度,接近于舞台化表演。在方形画幅的时候,画面构图以中心对称,镜头推移简练,非常形式主义,美术格调复古。宽幅画面光照柔和,色调温暖,对于舒缓观众的情绪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呈现方式。冯小刚在采访中,曾透露自己是受到了加拿大导演泽维尔·多兰的启发。不得不说,在国内导演的领域里,他这样的尝试令人刮目相看。

在演员方面,范冰冰饰演村妇李雪莲无疑是本片更吸引观众的地方。从中国到好莱坞,无论是查理兹·塞隆还是范冰冰,外形出众的女演员“殊途同归”,总得要扮丑那么一回两回。舆论上对于明星在表演上这种赤裸裸的“外形歧视”,倒也是一种黑色幽默。

单单从角色扮相上来说,范冰冰在片中皮肤黝黑,一口地道的江西口音,再加上红色护袖搭配红绿格子外套这样农村妇女的典型打扮,一个村中美人李雪莲的形象迅速建立起来。不过其实原著中李雪莲就是一位颇有姿色的人,她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寻找对自己有爱慕之情的男性。范冰冰的美其实是让角色更可信的一个因素——男人都对她有所企图,愿意讨好她。当男人拒绝这样的女人的时候,只有一个原因:她满足不了自己的企图。这也是故事中李雪莲遭致不幸命运的原因。

相对于女主角范冰冰来说,在故事中先后出现的男性角色多达28个,冯小刚称之为“集体男主角”。所言不虚,片中尽管各个男性角色平均在时间上,戏份都不多,可是各个都有亮点,所作所为也令人啼笑皆非。唯一贯穿始终的就是大鹏饰演的王公道。这位基层法官在十年中步步高升,对待李雪莲的态度也天差地别,是一个典型的见风使舵式的“变色龙”。

从故事的主题上,电影并不能看作是一部讽刺官僚文化的作品,李雪莲的悲剧命运和遭遇,都是让这个角色更加鲜活可信的设计,而并非出于对现实的批判性。

在李雪莲告状的路上,她先找村里的基层法官、再到县长、市长以至于进京“告御状”。这样一条实际上毫无逻辑的关系链中,正体现出了李雪莲所处的中国底层阶级根深蒂固的封建意识以及淡薄的现代法治意识。

李雪莲这个独立执着的女性角色,也是国产电影中少有的“大女人”角色。

电影的英文名翻译成为“我不是包法利夫人”,倒是颇为传神。不过被比起最终服毒自尽的包法利夫人来说,李雪莲在故事最后,将心结打开。

她日后平淡度日,任由众人评说的态度有点无奈,也有点淡然。电影的结局相当温暖,并且通过改编了原著的设计,为李雪莲设计了一个情感上更容易被观众里理解并认同的行为动机。

整个故事与其说是“黑色幽默”,不如更直接说是“可笑”。实际上,故事中的李雪莲在一种中国独有的官僚环境和熟人文化社会中,成为了牺牲品。 她做出每一个希望将自己生活变得更好的决定后,却一次次遭致沉重打击,最终一步步沦为一个真正意义的悲剧式人物。如果单单用“黑色幽默”、“官场现形记”这样的关键词先入为主,而忽视了电影中人物自身的发展,是对于创作本身深刻性的一种敷衍。

总体来说,影片依然有着“冯小刚导演+刘震云编剧”这个搭配标志性的讽刺与幽默兼具的鲜明风格,在对演员表演把控上以及构图画面等电影美学意义的实验性上,冯小刚都可以用这部让观众再次发现他在导演艺术的造诣和水准。在角色的塑造和故事对于现实社会入木三分的提炼和描写中,刘震云的功底是不可或缺的基础。

从演员的层面上说,范冰冰饰演的“上访村妇李雪莲”会成为她演员生涯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银幕角色。大鹏、郭涛、于和伟、张嘉译、刘桦等一众实力演员在片中成为了“集体男主角”,每个角色都各具亮点,个性鲜明,既是导演和编剧的老辣,也是演员表演的功劳。用一句《相知相爱》的歌词来形容,正是:

成全了我,
也就陶冶了你。

- 我不是潘金莲

对于观众而言,《我不是潘金莲》会成为国庆档一部不能不看的话题之作,既可以直接当作喜剧轻松欣赏,也可以对主题和艺术手法展开合理联想和解读。

与此同时,能够在院线中看到这样一部兼有实验性与观赏性的电影,是少有的体验,也是中国电影多样化的积极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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